Mustafar.

【GNR】回音鸟

一些极度阴间的怪文放送((

内容是吱在在车里睡着发怪梦,所以我就突发恶疾写得放飞自我了,不过确实是he

希望不要精神污染到大家😢



Confusion,

No connections,

Come 'ere,

I love you.*

Izzy最近开始失眠,尽管他曾经作息混乱私生活一塌糊涂,这次的失眠真和这点无关。他没有碰东西了,酒也每天限量——便利店里随处买的啤酒,偶尔用来解馋。

三十多岁活得像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,他确实思考过是不是几年前的放纵把精力都消耗光了,现在他才能无动于衷地启动引擎,像是要把所有都抛在脑后,看着后视镜里竭力追赶的过去才感到安慰。


几分钟前妈妈打过电话,询问他最近在哪里闲逛。

“我没有闲着,妈妈,我在写歌。”

Izzy含糊地啃着曲奇饼,双脚踮起来托住金属铁盒,大腿上冰凉的触感让他难以集中注意。他抓起最后一块饼干,叼在嘴里,再把铁盒放回附近的玻璃桌上。


“怎么问起我来了?”他这周难得接到三次家里的来电,第一通的内容不太记得了,剩下的两通总是支支吾吾地问他最近在哪,他也简单地回答和乐队一起。

“不是旧的那个,”他纠正听筒里妈妈的话,“我现在和新乐队在一起,记得吗?”

听筒一边暂时沉默了,滋滋电流声响起——这个旅馆信号不太好,台灯也老是在闪。

总有一天这家破旅馆的经理大门会被他一脚踹开。

“我没事……这是你问的第四次啦……我没在洛杉矶。”

自来水滴进面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,他开大了电视机的音量,里面穿着比基尼的碧眼女性正在海边慢跑,灿烂笑容配上一旁防晒霜的广告词。

“我最近不会回家的。”

几句叮嘱后快要挂断电话,Izzy伸手在左边的玻璃桌上摸索,试图抓起一块饼干,指间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,像是刀子割在手上。

“嘶……”

他猛地收手,果然无名指有一道血口,看上去被削去了块肉。听见吸气声,电话里担忧的心又悬起来,问着他不必要的安危。

“ 没……”

“你还好吗?”

他不敢告诉妈妈自己看到了什么。



那应该是一只鸟,他在心里默念。

纯黑的翅膀,红棕色的纤细但有力的爪,黑溜溜的脑袋偏转着面向Izzy。翅膀尾部的几根白羽毛勾勒出流畅线条,只有眼白的珠子和他对望,Izzy感到深秋天的凉意钻进了紧闭的窗缝里,在他脖子一带打转儿。


“我得挂了,还有点事。”不顾对面的欲言又止,他小心地将座机放回原位,玻璃桌和塑料还是擦出了声响,在此时的诡异气氛中显得格外尖锐。

鸟仍旧不说话。不知为何,他觉得那里面是个人在观察自己,它一定有什么特殊声带一类的东西能说说人话,好吓唬他。

Izzy试探地挥了挥没被啄伤的右手,黑鸟张了张嘴又冲他扇了次翅膀,此外再没什么动静,无论他怎么赶也不肯挪动丝毫。

“Go…”

鸟儿的爪子纹丝不动,又开始梳理起羽毛。

“Just go!”

他气恼地把枕头砸在鸟前的床板,后者只是歪着头向后退了一步,却仍没有要走的意思。

大概是睡眠不足,脑子也坏了,他才会傻到和鸟讲道理。Izzy暗自后悔没能睡好的接连几晚,起身去包里翻找创口贴——他总不能被一只鸟啄出破伤风或是其他麻烦病。

没有,包里除了一套今天的报纸和他的车钥匙等杂物就什么都没了,他甚至翻不出一包面纸来擦血。那道口子挺深的,鲜艳红色下粉嫩的新肉暴露在空气中,最深处似乎既透明又泛白。

表皮翘了点边——他又不敢扯,生怕牵连剩余的完好皮肤。


“自然的'馈赠',”Izzy在心里暗骂,揣上手机钥匙和一点零钱就打算出门。他心虚地瞧了眼床,莫名担心那只黑鸟发现自己离开,会疯一般缠上自己。

那是只乌鸦吗?谁知道呢,Izzy没看到黑影,他猜这个不速之客总算呆腻,大概已经从窗户溜走了。Izzy将门合上,翘着无名指下楼的样子有点滑稽。

伤口渗出的血汇在一起往地上砸,一滴、两滴地浸入厚重地毯,血迹一路尾随着他。

地毯踏起来软软的,Izzy有点头晕目眩,记不清是怎么下的楼,只知道老旧电梯轰隆隆地运作起来,失重的感觉很短暂。

他打量起无名指的血口,暗自思筹该上哪里买消毒水。然后就是电梯口叮的一声,提醒乘客到了一楼,他才如梦初醒地把目光从渗血的伤口上挪开。


大厅里空无一人,酒店前台的脑袋倚在手上一摇一晃,天花板的水晶灯沉闷又压抑,蒙尘的玻璃珠映不出窗外的阳光。

Izzy听到了阵阵鼾声,不大,断断续续的,听起来像车载广播里失真的语音。他环顾四周,唯独不远的沙发缩着一个人,灰色的西装袖里露出一截带纹身的手来,从他的视角就再看不出什么了。


整座大厅诡异的气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,Izzy尽量轻柔地推开大门,不想节外生枝——他现在可不愿应付任何一个人的眼神交流,直觉告诉他都不会是什么好事。

门吱呀响着向外挪,吃力得仿佛走路拄拐的老年人。

啧了一声,Izzy用左手手肘抵着门把,尽量避开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。

出乎他的意料,门外的世界是条空荡荡的街,没有行人,也没有习以为常的鸣笛声——严谨来说,这里什么也没有,除了对面的一家奇怪首饰店和CD店,还有街尽头的一处报刊亭,年代已久铁皮上牛皮癣撕了又贴。

整个世界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
街道像是荒废了很久,有空掉的啤酒瓶、瘾君子的针管和一些被风掀起来的小传单,其他的却连个鬼影也见不着。Izzy好不容易走几步遇上一家便利店,可真正到门口却只能和上面挂的CLOSED牌大眼瞪小眼。

手上的伤口似乎已经麻木了,如果不是血珠还在顺着手肘淌,Izzy恐怕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。

自己该去医院,大概会缝上个三针。或许医生会因为找不到被啄食的那块肉而单独为他植皮,Izzy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发笑,甩甩手再将手掌的血擦拭在大腿外侧的牛仔裤上,深蓝布料瞬间被黑墨浸染开来。


感受到落在背上的视线,Izzy抬头望向身后的唱片店,一个黑发男人诡异地穿着运动短裤和一件白T恤,在门内幽幽盯着他。Izzy皱了皱眉,目睹着那个怪人向他招手,看起来像这家店的老板。

“进来吗?”唱片店的门被推开,愁容满面的老板冲Izzy耸肩,“里面东西很多。”

Izzy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,没开灯的店里贴着形形色色的海报,滚石的几张在中央歪歪扭扭的,但格外醒目。

“我们有珍藏版。”怪人似乎能读心,冲他吹了吹口哨。


尽管怀疑这人并不靠谱,Izzy犹豫了几秒还是走进了店门,毕竟他现在也没有车能开去医院,只能安慰自己这只是一时的封锁,说不定逛完唱片店大街上又人满为患。

老板坐回了收银台,不用他指引,Izzy都能自觉地在一排排柜子上翻阅,他用干净的右手指尖扫过专辑,从A区给逛到了Z区——老板没有骗他,如果不是钱不够Izzy恨不得将这些宝贝都买下来。

他走回收银台,眼见Izzy只挑了几个,怪人老板又忧愁起他被那被生计所扰的小店——在风里摇摇欲坠,似乎随时都会倒闭关门。

他的眉毛紧紧拧成一坨,干燥粗糙的手抓了把一周没洗的略长发丝:

“我们这还有新出的专……”

“不用了。”

Izzy不想再久留,这人的怪异程度已经超过自己的心理极限了,他利索地开始摸着口袋里的零钱,想要结束二者的交流。

“看一下吧,Guns N' Roses的,你知道那个最近很火的band.”

话音刚落,Izzy手上付钱的动作停滞了几秒,不耐烦的公式化微笑也僵硬起来。白光猛然照亮了这家电费都付不起的店,他茫然地看着装修焕然一新,墙上的木板转眼间变成了一块巨大的LED显示屏,红发男人在里面嘶吼着,明明看着镜头的眼睛却仿佛在对他说话。

有那么一瞬间,Izzy怀疑自己发疯去碰了药。

现在是93年,他们的处子专辑不可能在这灯火通明的店里被大张旗鼓地宣传,甚至享受在正中放送Welcome To The Jungle的待遇。

他正愣在原地,右耳突然开始耳鸣,发出话筒出故障一般的嚣叫。Izzy揉了揉眼睛,不可置信地看着墙上他和童年挚友的合照被贴得满满当当,一层叠一层,有勾肩搭背的,有Axl看他的……刚刚还破旧的店现在每一个架子上都摆着他们的专辑,塑料薄膜闪闪发光,像是刚从流水线上被运过来。

“选好了?”Izzy顺着老板的目光望回自己双手攥着的CD,刚刚选好的滚石专辑和他们的海报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,转而全部变成了熟悉的十字架封面。

超负荷的脑子当机了十秒,试图弄清正在发生的所有。

它失败了,而Izzy只想逃。

“我得走了……”Izzy将零钱一把揣回了裤袋,闪亮专辑被他慌乱一丢,摔在地上噼里啪啦地响。


他不想买自己的专辑,况且这家店里的海报和LED屏也令他窒息——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他想逃离的开端,红发男人缩在拘束衣里瞪着他,晃动幅度越来越大像要挣脱出来把他扑倒在地。Izzy跌跌撞撞地推开门,不顾身后老板的挽留向外跑,却又踩空了一般往前扑去。

失落感向他袭来,他惊恐地闭上眼逃避现实,暗自祈祷摔得不会太狠。


出乎意料,他撞上了一扇木门,门上挂着的陶瓷风铃被他粗暴地弄到了地上,清脆铃声和自己的耳鸣交织着在脑子里横冲直撞。

门内的世界相比刚才暗了许多,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钻进鼻孔,安抚这个心有余悸的客人。

“早上好?”

Izzy诧异地望向声音的源头,迎面走来一位看不清五官的金发女郎,一身红色格子裙,黑色披巾看着有几分异域风情。

她整张脸上除了雀斑什么也看不见,银色鼻环和耳垂上的椭圆型耳坠在暗黄灯光下透着温润的光,将那些星星点点的棕黄小点也衬得柔和许多。


“坐下打耳洞吗?”她开口,语气却不容置疑,上前牵引着Izzy坐上桌旁的檀木凳,花纹刻的是一个吹泡泡的骷髅,白布系在腰间有所遮挡。

Izzy没有开口,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:他全然快忘记了刚刚诡异的唱片店,金发女郎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安抚着他过敏的神经,呢喃念着求他留下来。

女郎的声音像白日沙漠里惬意的风声,Izzy静静听着,低头打量自己完好的右手。

“我看看……左边?”

他后知后觉地抬头,没有听清。

“一个吧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洞啊。”

未等Izzy做出反应,耳垂就被女郎一手揪住。一阵钻心的刺痛从耳后电流般穿梭至脚底,疼得他伸手就要去摸,又被女郎一手拍在无名指的缺口那儿,害他“啊”地叫出声来。


“Fuck!”他恼怒地想要转头质问,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血红的眼睛,或者说酒店里那只黑鸟的眼睛。

它们变成了一滩血,歪头打量Izzy时似乎下一秒就能倾倒出来,令人不寒而栗。


尖锐鸟喙和他的鼻尖只相距不到一厘米,一伸头就能啄伤他的眼球。

躲开黑鸟的眼神,Izzy左右张望起来——女郎消失于满屋的吉普赛风格或是其他新奇的装饰里,门口的风铃不知何时又被挂了回去。

他的耳朵上多出来一个水晶耳钉,在左手边的大铜镜里泛着荧光。Izzy伸出左手去摆弄,淌血的无名指将耳垂染红一片,他涂啊抹啊最后都变得一团糟。

黑鸟张了张嘴,无言地凝视他,又盯了盯反光的耳钉,看起来跃跃欲试。

Izzy对视回去,紧张地咽了咽口水。

“Don't…”

像是有心灵感应,他急忙护住了耳垂向门口冲去,下一秒黑鸟便朝他俯冲而来,锋利爪子直奔他的耳钉。

风铃在水泥地上砸得粉碎,Izzy不顾一切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狂奔。他经过刚刚唱片店时里面破败不堪,甚至有棵巨树在不断生长,枝叶挤压在透明门前,哪里还有什么他们的专辑再卖。

不敢分散注意,Izzy一个劲儿地冲刺,鸟儿扑腾着翅膀再次俯冲,从他耳边惊险擦过,划破了他的右侧脸颊。

感受到温热血珠滚落进颈窝,他咒骂着往前奔去,试图躲进不远处贴满广告的报刊亭,那里的报纸还摆放得整整齐齐,油墨未干。

一米半,一米——Izzy由于先前狂奔的惯性率先撞上了柜台,铁制台面只到他的盆骨,又撞得他生疼。


这里没有门,他想他得翻进亭里,这样就能躲过鸟儿的视线。他不敢耽误,撑着柜台就向上爬,刚要一脚跨上台面时只听见耳后风声忽起,尖利的鸟鸣昭示了他的结局。

未来得及将腿放下去,Izzy还保持着半坐其上的姿势,可疼痛已经席卷了他的所有感知。

他清晰感受到耳钉被拽出血肉的触感,下一秒只看见鲜血一滴、两滴地洒上了崭新的报纸,浸红硕大醒目的标题。

Izzy聚焦在报纸之上,这才看清上面印着他和Axl还未出道时的合照。他套着一件白色小西装,一旁的人则把牛仔外套随手系在腰上,笑盈盈地对着镜头。

他记得Axl当时悄悄撞着自己胳膊,说什么今天真不是拍照的好时候,自己则按住他不安分的手。

现在什么都毁了,他看见自己的血滴在Axl眼睛上,伸手擦拭又害得血泪划过他的脸颊,显得更加狰狞可怖。


他意识到这应该是什么该死的梦了,他不需要医院,不需要道歉,他只需要将自己从这荒唐的梦里拽出来。

黑鸟停在报纸上,在他面前趾高气昂地踱起步来,Izzy眼睁睁看着耳钉在他鸟喙上滚了一圈,又被果断地吞进肚里。

它的尖喙上还沾着自己的血。


鸟踩过地方的字体开始抖动起来,Izzy聚焦再看,又模模糊糊,像得了近视般看不清明。世界变得矇眬起来,大概是他的血流进了眼睛,淌过嘴唇顺着滑进锁骨……他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血,可失血的恐惧又再次淹没了自己。

黑鸟的叫声凄厉、充满神秘,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悲剧奏响挽歌。


Izzy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,他闭上眼想要逃离,可耳垂的伤口和无名指的疼痛又变得真实起来,提醒他这一切还没有到头。

“Izzy…”

有人在叫他,声音从不远处的前方传来,被风声掩盖。

“Izzy!”

他认出了来者的声音,在幻想的风暴声里逐渐清晰,仿佛他就近在眼前。

Izzy想要看清,又抹了把脸,忍着血液的粘稠恶心感睁开眼,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楼梯口上,不远的前方是一扇敞开的房门。


红发男人难得套上一件浅粉T恤,刚刚好遮住下身,纯白热裤勾勒出结实的大腿肌肉。

他倚在墙边,手心里握着生锈的门把手,看上去一脸担忧。

“你的耳朵和脸……”红发男人不忍地比划了一下伤口的位置,大概耳垂处比侧脸更惨不忍睹。


“你做的?”Izzy低沉的声音听着嘶哑,语调里透着濒临崩溃的愤怒。

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他,Axl Rose,这个带来灾难的男人,一定用什么邪门歪道找了只该死的乌鸦来捉弄他,这就是他报复自己离队的恶毒招数。


Izzy咬牙切齿地冲他亮出无名指已经深可见骨的缺口,那里本该是铭刻爱情与责任的地方,现在却只剩下血肉模糊。

楼梯间充斥着失望与愤怒,独属于Axl的气味扰乱他的心弦。Axl没有说话,看着黑发男人的神情像受伤的鹿,眼睛里泛起泪光,仿佛在为Izzy哭泣。

“我再问一次,你做的……”Izzy上前两步,仰望台阶之上的男人,“我说的对吗,Bill Bailey?”

Axl的声音在颤抖。

“不是我……”

眼泪溢出眼眶,他委屈得像个十几岁的青涩少年。Izzy眼前晃过男孩跳下自己窗户的背影,在草丛里挥舞双手呼唤他一起下去。

如出一辙的神情,熟悉的语调……Axl根本没有变过,他早该知道这些。Izzy恶狠狠地冲Axl竖起中指,嘴唇抿了半天,最终用一声叹息放弃了追问。

没有意义,他想,他和这个男人的帐永远都算不清的。


Izzy扭头向楼下走去,不顾Axl在背后的呼喊与挽留。

现在他得打车回酒店收拾行李,然后再买张机票随便去哪里飞一趟,只要能把Axl甩得越远越好。即使一身是血Izzy也顾不上分毫。


他听见Axl带着哭腔的嗓音,在楼梯上追赶的脚步也越来越快。这是一幢破旧危楼,楼梯扶手上尽是堆了十几年的灰尘,每个转角都有垃圾,或许还有一些扫帚斜靠在墙边。

加快步伐,Izzy想要甩掉Axl,可他就像瞬移一样出现在下一楼的平台,气喘吁吁地瞧着自己。

“你至少得把伤口消毒再走……”Axl双手撑在大腿上,仍旧不嫌烦地盯着Izzy,怕他继续向前。


真难办,Izzy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男人,感到眼角酸涩。

Axl的眼睛是炽热的火球,而手心又传来火辣辣的痛楚。

没有回应,Izzy往楼下看了一眼,却只看到一片虚空,他的汽车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。

他僵硬点头,示意Axl带路。

他们一言不发地上楼,气氛尴尬,Izzy只能尽量靠小声地清喉来缓解。似乎是为了体贴伤患,Axl难得没有大发雷霆,沉默地从卧室里翻出一个医药箱,在翻找创口贴时还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。


Izzy局促地坐在沙发上,注视着Axl撕下包装,舒展开创口贴,再探头探脑地向他的左手靠近。

“这是得缝针的伤口呢,”他又笑起来,声音低沉,“不过我们有创口贴。”

“这是得缝针的伤口,你不能指望靠创口贴就能治好。”Izzy抬头看向墙上乐队的合照。


红发男人没有理会,继续调整着下手的角度,想将这大面积的伤口全部覆盖好,可满手的血又阻碍他的视线。

他放下创口贴,去卫生间里拿出了毛巾,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来。

Axl动作很轻柔,一点也不像他如今印象里那个阴晴不定的外星人。Izzy有点无所适从,尴尬的沉默又在这间小屋生长蔓延。

“Axl?”

“嗯哼……”

Axl终于将血擦拭了大半,开始用棉球给Izzy消毒,吹拂伤口的动作堪称温柔。

Izzy闭了嘴,看着Axl贴好自己的无名指,然后泛着蒸汽的毛巾揉捏他的耳垂,又慢慢擦掉他脖子和右脸凝固的血渍。他不想打破他们两人久违的和谐相处,只是端详着Axl垂落在脸侧的柔顺的红发,如瀑布般倾泻在他的心头,又不溅起一丝水花。

直到Axl将最后一处伤口处理好,他才抬起头来对Izzy微笑,但仍是一言不发。

“谢谢……还有,刚才……”Izzy尴尬地躲开视线,转而盯起了阳台的窗帘。

他注意到快变天了,乌云笼罩了这片破旧楼盘,明明没有下雨却像隔了层毛玻璃一样看不清晰。他们看见闪电撕裂天空,然后是轰隆隆的雷声响起。


Axl仍没有说话,和他并排坐的身子向他靠近了一点,像从前缩在Izzy卧室沙发的样子。

他看着远处的天空,小声嘀咕着什么,Izzy也听不清。

外面刮起大风,窗户撞在墙上砰一声响,豆大雨珠开始敲击起其他玻璃窗,连着阳台砸出闷重鼓声。


下雨的声音,外面风吹着树叶的声音,雷声接连不断地炸裂开来,Izzy看到房子里的画册在墙上抖动,最终摔下来砸出几条裂痕。

“房子快塌了。”

他终于听清Axl的自言自语了。

Axl只是盯着远处的天,闪电照亮他的脸,将脸一分为二地劈开,分裂成一明一暗。

他们坐着的沙发开始剧烈震荡起来,天花板也像画册一样出现裂缝。顾不上思考,Izzy一把抓起Axl的手便往楼下奔跑,他不知道这是第几层,他们快得十步并作两步地穿梭其间,心脏也雷鸣般在胸腔里震动。


Izzy紧紧抓着Axl的手,牵着他向前冲刺,可楼梯的墙壁也开始崩裂,每下一层就有一处台阶坠入无尽深渊。

“房子快塌了……”Axl仍在呢喃,Izzy看不到他眼眶里打转的泪水。

他们走不完这无尽的长梯,赶不上长梯崩裂的速度,回不到恣意欢笑的生活。Izzy讨厌下落,可现在他却抱着Axl直直向深渊里摔去,等待着粉身碎骨的命运。


“没事Axl,都是梦……闭上眼就好了……没事……”他将Axl的头摁进怀里,下巴枕着柔软的发丝,亲吻着他头顶的发旋。

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能做,他无力阻止该发生的一切。Izzy只是亲吻着他,将他在怀里圈得更紧。

Axl在颤抖,泪水混着墙灰浸湿他的衣领,含糊地呼喊着他的名字。

“你想我吗?”坠落之时Izzy突兀问道。

Axl怀抱他的力度收紧,在呼啸风声和万物崩塌的鸣响中悄声回应他。

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
然后是彻底的失重,一切归零。



他们死了,这个认知令他心头一滞。

强烈的失重感令Izzy惊醒,深秋冷汗早已浸湿衬衣,心脏跳动之快仿佛下一秒就能蹦出胸腔。他大喘着气,眼泪模糊了视线,被他用袖口胡乱抹去——他在车里睡着了,大衣外套早就因挣扎滑到了车底。


现在外面夜色正浓,只有零星一点夜灯照亮。

飞蛾在灯圈上奋不顾身地追求光亮,他摇下车窗呼吸新鲜的空气。


完好的无名指,完好的耳垂和右脸,身上没有灰尘与红发男人的眼泪。他将汗湿的刘海别到耳后,不断按着喇叭,恨不得吵醒整座山的生物。


他满意地看着门开了,梦里的人愣在原地,似乎没料到Izzy的造访。


“我想你了。”Izzy冲他微笑,大衣兜里的无名指一阵发烫。


The time you ran was too insane,

You'd rather cry, I'd rather fly,

We'll meet again.*


*1:Angels and Sailors——The Doors.

*2:The Crystal Ship——The Doors.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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